连日来,张定宇的故事,感动中国。人民日报、新华社、央视新闻频道《新闻1+1》《面对面》等多个中央媒体,以及各地权威媒体,陆续用文字和影像,记录“白衣勇士”张定宇在生命进入倒计时后的“极限人生”。
带着武汉人特有的乐观与豁达,张定宇说:“我是一名共产党员。我的肌肉在萎缩,但我的思想并没有残疾。”
“腾退病区时,
没有一个科室往后躲”
这场与新型冠状病毒的战役,张定宇坦言,最大的挑战,就是病人数量的激增与医疗资源不足之间的矛盾。
2019年12月29日,首批7名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患者转入金银潭医院。4天后,该院正式开辟专门的病区。此后,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成为全院不分科室、不分领域的共同战役。
张定宇介绍,此前该院14张ICU病床全部饱和,为了抢救更多患者,需要不断开辟新的病区和ICU病房。目前,金银潭医院南楼、北楼和综合楼,已开辟出21个疫情治疗病区。
“当时我们一个个腾退其他专业病区时,没有一个科室往后躲。”他说,不管之前是什么病区,大家都不甘人后向我请缨:“院长,如果再腾病区,请让我们上!”
“渐冻之始,
我也曾在夜深人静时恐惧过”
2017年,一直风风火火的张定宇,开始感觉自己的双腿出现问题。起初他以为问题出在膝关节或者髋关节上,经过一系列检查,最终在2018年10月被确诊患上了运动神经元病,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渐冻症。
这种罕见病目前无药可救,通常会因为肌肉萎缩而逐渐失去行动能力,就像被慢慢冻住一样,最后呼吸衰竭而失去生命。
当被问到最初如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时,张定宇说,刚开始还是会很恐惧,“有两三个晚上,怎么也睡不好。”得知他患病的消息,爱人一度整天以泪洗面。
恐惧之余,是不可言说的痛苦,还有沮丧。“我喜欢做事情,也很热爱生活,然后突然有人告诉我,你前面的路不会太远,不可能再走多长时间。”
“不会太远”有多远?
“我自己也是医生,检索过很多这方面的资料。走得远的话,可能10年。如果不行,也可能5年。”他说,这个指的是生存时间,至于正常行走还能多久,谁也不知道。
为了延缓萎缩,张定宇一直通过徒步等方式,努力保有一定的运动量,希望把肌肉练得发达一些。但最近两三个月,他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臀大肌有些不对劲。“正常人的臀部肌肉这一块是饱满的,有天睡觉,我发现屁股怎么凹下去了这么多,甚至可以摸到关节囊和关节间隙。”
身体的变化,让他心里明白:肌肉萎缩的速度,远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快。
“现在回头想,
连听他发脾气都是种奢侈”
除了将病情告诉自己的工作搭档、该院党委书记王先广,张定宇向全院职工隐瞒了这个秘密。
“他讲的时候,我觉得心里很疼。”王先广眼眶湿润了,“他一直要求我不要跟任何人说。”有一回下楼,张定宇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,因为他的腿没有支撑能力。“他私下多次跟我说,王书记,我们在一起的时候,你扶我一把。”
金银潭医院南六病区护士长程芳回忆,有次下乡参加专科联盟的一个会议,所有与会的医院院长都站起来发了言,张院长当时跟大家道歉说,因为我的腿现在特别疼,不方便站起来,我就坐着说。
“我们就没有想过他是一个生病的人,我们都习惯了一瘸一拐就是他的常态,现在回头想,连听他发脾气都觉得是一种奢侈。”
张定宇说,如果身体允许,我依然相信我能够带领这个医院向前冲锋,“我是一个共产党员,就算身体在萎缩,但我的思想并没有残疾!”
现在,即使抬腿系个鞋带,对张定宇都很艰难。去重症病房时,他必须在同事的帮助下,才能把腿塞进防护服的裤子。
有人劝他说,你身体已经如此吃不消,何不歇歇呢。
他说,因为在漫长的以后,我会一直歇着,很久很久。歇不住,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!(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李墨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