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青在防护服上写上“精忠报国”。(通讯员 邱琼 供图)
3月19日,随着最后一位新冠肺炎患者转运到火神山医院,武汉市红十字会医院新冠肺炎患者“清零”,医院也将为正常开诊全面消杀。
“风雨与共,守望相助,携手奋战,感谢有您!”该院拉起了条幅。从武汉协和医院前来支援的护士纷纷在该院拍照留念。从成为定点医院首日,近两个月来协和医院163名精干护士分批支援,坚守到最后一刻,日夜守护着224名患者。
一晚搬运12坛氧气
1月23日,红会医院成为定点医院时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。该院院长熊念回忆,当天发热门诊突破2400人次,门诊输液量1600人次,由于医护人员连日超负荷运转,35名医护人员已累倒病倒,排班都只能排出一日班次。
协和急诊科护士李纪华1月23日就随协和转运至红会医院的病人抵达,“早期病人危重的多,我在的病区7个病人,3个上了呼吸机,当晚还去世了一位。”
救治,时不我待。武汉协和医院应急领导小组紧急调配人员。1月24日,20名护士火线支援红会医院。红会医院从一家二级医院临时改造为传染病医院,心电监护、除颤仪、供氧设备等医疗设备都很紧缺。“我纵使一身功夫,也使不上,有心无力”,协和医院心外科护士长王晶说。
协和医院心内科护士长曹青是支援队伍中年纪最高的,她决定“设备不够,从协和搬”。大到空气消毒器、氧气枕、封管液,小到口罩、药框、对讲机,20多样急需物品快速到位。令曹青感动的是,当她向科室请示时,得到的答复是“救人要紧,国家利益第一!”与此同时,协和医院向国内外“化缘”的物资也相继送到红会医院。
氧气支持是新冠肺炎患者治疗的重要手段,可红会医院中心供氧不足,需要把氧气坛推到患者床边。协和医院胃肠外科护士杨赛身高1.56米,体重只有80斤,一个氧气坛与她身高相当,比她还重。重症患者用氧量大,她一晚上要搬运12坛氧气。“搬运要小心,避免爆炸。起初没有推车,都是靠人力一点点挪到病床前。看到病人吸氧后立即好起来,觉得再累也值”,杨赛说。
李纪华和袁飞骏是支援队伍中的男护士。每当看到女护士搬氧气坛吃力,总说“我来搬”;他们有时把女护士“拦”在病房外:“我到里面,你在外面接应。”
“困难都不算什么,难的是早期这个疾病没有任何临床经验,我们只能摸索,陪患者一起坚守”,曹青说。
“好想剐下这身防护服”
初到红会医院,因医护力量紧张,护士们一个班次长达8小时至10小时。随着四川医疗队、陕西医疗队到来,一班次才逐渐减到四五个小时。“无论多久,都好想剐下这身防护服!没了防护服,我可以做两三个人的事”,曹青说。
“防护服天冷时不保暖,天热时又不透气,穿上就像在西藏,缺氧,心率加快,好几天才能适应”,协和医院心内科护士长普雯说。穿上防护服半小时,就会被闷出一身汗,协和医院骨科护士长陈慧芬每次总要在防护服里穿件薄棉袄,避免汗干了感冒。
陈慧芬说,穿着防护服忽冷忽热,有时打几个喷嚏,鼻涕就出来,全副武装也没法擦,全粘在口罩上。这样的尴尬,很多医护人员都有。
杨赛则经历了一次“此生不愿再有的恶心”。一天她刚吃完早餐就急匆匆接班,进入隔离病房后不久就感觉憋闷,突然呕吐:“拉下口罩或会感染,再换件新防护服太耽误时间,来不及多想,就吞了回去。”
新冠肺炎患者没有家属陪护,“换位思考,这个时候多孤独,需要加强与病人沟通”,曹青说。可严密的防护下,沟通基本靠喊,不然病人听不清。唠家常、讲病情、鼓鼓劲,讲话多了,护目镜的雾气增多,一班下来,每个人都口干舌燥,精疲力竭。可当患者说,看到防护服上“协和”二字就有安全感时,大家又有了动力。
医患间建起“过命的交情”
两个月的支援,普雯说,护士们都和患者有了“过命的交情”。
一位重症患者在用上无创呼吸机后,通气状况改善,喉咙里的痰一下子涌出来。曹青冲到患者身边,身旁的同事提醒曹青“再戴层手套”时,曹青已经直接用手接住患者的痰。“这完全是条件反射,总不能让病人因痰发生呛咳。”
20多年的护士生涯,曹青早已不畏恐惧:“没想过怕不怕,没想过感染与否,疫情期间就是战斗状态,病毒不会等你准备好。”
见多了生死,3月19日谈起患者去世时,王晶仍落泪不止。2月上旬,王晶护理的一位84岁耳聋老人早上告诉王晶:不要准备晚餐了,只备两餐饭。王晶劝说老人,给您备着,万一饿了再吃。
没想到,当天下午老人病情恶化。弥留之际,王晶为老人戴上助听器,呼唤老人,拉着老人的手送别老人,“欣慰的是,他走得很安详”,王晶说。默哀之后,王晶开始清理遗体:“我也怕感染,但穿上防护服工作时,我就不怕了”。
经历了新冠肺炎救治,普雯说,再看每个病人感觉不同了,更要珍惜生命,珍惜医患间“过命的交情”。曹青则在她建的两个患者群中鼓励患者:“活着就好,珍爱生命。”(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余瑾毅 通讯员 李娜 邱琼)